她说：要么去做妓女，要么去读书，别无选择！

“我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从来没有任何安全感，只能被迫向前走，我必须这样做。世上没有回头路，当我意识到这点我就想，那么好吧，我要尽我的所能努力奋斗，看看究竟会怎样。”

—— Liz Murray

 《风雨哈佛路》，一部老电影。英文片名 Homeless to Harvard。

中文片名没取好，瞬间闻到国产剧《大唐情史》、《民国恋人》的味道。也许以女主角的名字丽兹命名更加传神，就如《朱诺》和《洛丽塔》，很难想像能换成别的什么片名。

丽兹的童年除了体臭、虱子、饥饿和逃学，还有一堆堆的塑料针管——她那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的母亲用来给自己注射毒品。

丽兹几乎没有一天吃饱过。同样吸毒而无业的父亲整天游手好闲，没完没了地切换电视频道，实在厌倦了电视节目，就去外面弄几个面包和土豆给一家人裹腹。

丽兹的母亲患有精神病，吸毒，酗酒，所有极端堕落的人能做的事情，她一件也没落下，政府提供的低保生活费没几天就被她偷出来换成毒品。偶尔清醒的时候，她也抱着女儿哭，说着对不起，但这种忏悔比他们吃完面包的时间还短。

丽兹很少去学校上课，她没有朋友，只有虱子是唯一忠实的，同学都嫌弃她身上的味道。

不去上学的另一个原因，是母亲需要她照顾。十年以后，面对哈佛大学的面试官，她说她和母亲的角色是相反的，从八岁开始，她就是母亲，母亲才是孩子。

每当丽兹噙着泪花，紧紧抱着因毒瘾发作而变得歇斯底里的母亲，她总穿过婆娑的泪眼，看到五岁那年的冬天，母亲拿出用纸板自制的滑板，带她去山坡上滑雪。

母女俩的笑声宛如泉水在山涧流淌，在丽兹的记忆里，她们以后再也没有过那样的笑声。那是丽兹做梦都想重温、而事实上永远都不可能再有的温暖。

电影只有短短的几句对话交待丽兹母亲的成长路线，穷困潦倒的家境，幼年被生父性侵，过早地沾染毒品。精神分裂不知是来自遗传，或是环境使然，总之在丽兹五岁以后，她母亲就时不时地发病，严重时用毒品缓解，然后跟着一堆某名其妙的男人酗酒。

烂醉后醒来，母亲揪着自己的头发问丽兹“我是一个坏妈妈，对不对？”。丽兹哭着用她短小的双臂环住母亲，一遍遍地回复，你不是，你只是无能为力……I love you.

看到这里，心疼这个孩子的乖巧，忍不住落泪。对母爱和家庭的渴望，始终闪烁在她眼睛里。很多年后，她从哈佛毕业，记者问她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她说她想母亲…..如果时光倒流，她愿意用她所有，换取一个幸福的童年，一个健康的家庭。

可惜丽兹的母亲没能看到女儿考入哈佛大学。丽兹十五岁那年，她的母亲最终因为艾滋病，油尽灯枯，艰难地熬完了她四十二年的人生。对于底层吸毒者，因为交叉使用注射器材，艾滋病是很多人逃不掉的宿命。

她的母亲没有葬礼，没有祷告，没有神父，更没有赞美诗。一个公益组织安排了两位义工，社区给了她一块免费的墓地。丽兹俯身躺在母亲的棺木上，以最亲的姿势向母亲告别，感谢她给了自己生命。

此时，丽兹的父亲已经因为付不起房租，又不愿意工作而被收进了福利院。

十五岁，丽兹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

此时有两条路摆在丽兹前面。相对容易的一条路是和其他家庭破碎的底层孤儿一样，混大街，扫地，拣垃圾，再长大一点也许可以谋一份简单的生计，也许去做妓女，顶天的幸运是嫁一个本份的老公，挣扎着过下去。

另一条路是上学，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

丽兹那时已有小圈子，有几个与她命运相似的朋友，他们极力劝说丽兹不要上学，想办法养活自己才重要。丽兹无言，只是慢慢地放开了朋友的手，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反复说着：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要更多的选择，而不是无声无息地老死在这里。

十五六岁的丽兹只有断断续续地上过小学和初中阶段的课程，还在一个胖胖的女邻居家里借过一套中学教材自学过。凭着这些，她敲开了一所本地免费高中的大门，并在接下来的入学测试中拿到了惊人的A-成绩。

写到这儿，我也有个疑团，为什么丽兹这么聪明。可是没有答案，也许是天生的东西，在她偶尔去几次课堂的初级学习阶段，经常能考全班第一。

接下来的挑战是，高中需要四年，丽兹不希望二十岁才高中毕业，她已经失去了好多年最宝贵的光阴，现在统统要找回来。所以她决定用两年的时间修完本来要用四年才能完成的课业。

老师差点惊掉下巴，说丽兹这太难了，你会累死的。丽兹的回应是，难吗，比我过去所经历的还要难吗？

丽兹做到了。

在这两年里，她永远都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无论坐地铁，烧饭，还是刷锅洗碗，她都在学习，厨房的墙壁上贴满了数学公式和背诵的课文。

从这时起，丽兹的生活正式进入快车道。电影弹幕中有观众留言说这是部童话电影，丽兹的学业成功首先靠的是天赋，但是容我引用一句非常流行的话，很多人的努力程度低到没有资格谈天赋，没有这些没日没夜的努力，根本无法激活天赋。

高中生涯的第二年，丽兹因为学业优秀被学校送去哈费参观。她站在哈佛的校园里，仰头看着青色的墙砖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校园情侣们拿着书本微笑着经过草坪，这所闻名世界的学府就这样一把抓住了她。

她来到图书馆，想着如此浩如烟海的藏书里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丰富的世界？这个问题，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但从这一刻开始，她开始做梦。她想做哈费的学生，她想要过更好的生活，她想彻彻底底从那个梦魇般的生活阶层里脱离出来。

但是，哈费的学费很贵，丽兹当时靠政府救济金维持生活，她没有钱，唯一的途径是在几千人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拿到当年《纽约时报》发起的六个助学金名额中的一个。

丽兹又赢了，她凭着毕业考试全优的成绩单（电影里说每门功课95分以上）和简单朴实的演讲打动了十位哈佛面试官，拿到了哈费大学的通行证。

记者招待会上，记者问丽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她的脸有些僵硬，这么多年的苦难面前，她甚至不太习惯微笑。

“为什么不？要不去做妓女，要不努力读书，改变命运，我没有选择。是我所经历过的所有苦难，逼着我走到了这一天。

电影结束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来源于美国人Liz Murray的亲身经历。丽兹于 1980年出生在纽约市布朗克斯区，电影真实地再现了她支破碎的童年生活和发奋考上哈佛的励志过程，文章最后我会贴一段她成名后的演讲视频。

最后，美国政府对底层无业民众的救济和其国内公益事业的发达令我深有感触。电影数次提到，警方要把丽兹从这样一个残酷的家庭里解救出来，几次三番将她送到儿童教养所，均因丽兹放不下患病的母亲，中途自己设法逃了回去。

丽兹的父亲其实天资很高，人聪明，但不想工作，从来没有上过班，一直靠政府救济生活。后来干脆搬进了福利院，住通铺，吃简单的食物，看书打发时间。期间，也有公益组织和义工上门，想帮助他获得自食其力的能力，一直被他拒绝。

他是彻底自动放弃自己的一类人，不想对任何人承担责任，当丽兹跟他说“爸爸我爱你，你曾经那么幽默有趣”的时候，他也只有一句话回应：请不要浪费精力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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